禁止竞业限制协议对美国工人意味着什么？

上周，联邦贸易委员会提出了一项新规则，禁止在雇佣合同中使用非竞争条款。公司还被迫告知现任员工，任何先前签署的竞业限制协议都不再具有约束力。这些条款通常会阻止工人在就业后的一段时间内加入竞争对手或创办自己的公司，但在少数州已经被禁止或基本上无法执行；许多其他人对其使用进行了限制，包括对某些类别的员工的使用。尽管如此，大约五分之一的美国工人签署了这些条款，联邦贸易委员会声称，在全国范围内取消这些条款将为多达 3000 万工人创造额外的就业机会，并将工资提高 3000 亿美元。美国商会和其他商业团体表示，该规定超出了联邦贸易委员会的权限；它很可能面临法律挑战。

为了谈论竞业限制条款以及它们如何影响工人、工资和更广泛的经济，我与马里兰大学经济学家埃文斯塔尔进行了电话交谈，他对这些条款进行了广泛的研究。在我们的谈话中，我们讨论了竞业限制协议如何变得如此根深蒂固，它们对员工可能产生的抑制作用，他对反对联邦贸易委员会提案的最佳论点的回应，以及为什么各个行业实际上可能会从新规则中受益。

从广义上讲，竞业限制条款对经济有什么作用？

他们遍布劳动力市场的各个角落。他们往往集中从事高技能、高工资的工作。高管们最有可能签署这些协议——根据研究，签署率约为百分之六十到百分之八十。但它们也涵盖了大量低薪工人。我在 2014 年进行的一项调查发现，受竞业限制协议约束的模态工人实际上是每小时工资中位数为 14 美元的小时工。这是因为按小时计酬的工人实际上约占美国劳动力的三分之二。因此，尽管您可能在高管竞业限制案件中更频繁地听到这些内容，但实际上它们最常见于普通的中产阶级美国人。

竞业限制是指禁止工人与竞争对手一起工作或开始成为竞争对手。这对经济有几个影响。一是它禁止工人加入他们更适合的公司。这将降低生产率，损害企业——他们无法雇佣他们想要雇佣的工人——而且还会抑制工资增长。你还会看到创业精神的下降，因为新企业更难成立。即使可以形成新企业，他们也更难招聘。然后，与消费者的产品多样性相关的后续影响是，因为市场上生产该产品的公司越来越少。竞争较少，因此您可能会看到更高的价格。竞业限制协议会对创业、创新、就业能力、工资增长和生产率产生一系列影响。

具体来说，这对工资的影响是什么？经济学家如何尝试研究它？

从理论上讲，竞业限制协议可以通过两种方式影响工资。一是他们实际上禁止你在其他地方找到更好的工作。我们知道工资增长的很大一部分来自雇主的变化。但这并不是工资增长的必要条件，因为即使获得工作机会也可以在您当前的工作场所发挥作用。但是，如果您有竞业限制，您的雇主将更有可能忽视您刚刚获得的工作机会，并且不会相应提高您的工资。

经济学家如何解决这个问题？与政策制定者相关的问题是：当我们禁止竞业限制协议时会发生什么？这是与政策相关的问题，因为这是政策制定者可以控制的问题。这实际上是一个不同的问题：个人选择与任何特定雇主签署竞业限制协议会产生什么影响？它们不同的原因是，全州或国家政策可能会对整个经济产生各种溢出效应，而当一名工人签署竞业限制协议时，我们谈论的只是众多工人中的一名工人。

经济学家从政策角度研究所做的就是利用自然实验。例如，2008 年，俄勒冈州禁止许多员工签订竞业限制协议，其中包括低薪小时工。因此，我们可以通过将受该禁令覆盖的俄勒冈州小时工与其他州的小时工进行比较来进行自然实验。我有一篇论文就是这样做的，我们发现，对于俄勒冈州的小时工来说，禁令生效后，他们的流动性有所上升。他们的工资最初平均上涨了百分之二到百分之三，几年后则上涨了约百分之五。

我们在夏威夷也有类似的实验。 2015 年，夏威夷仅禁止科技工作者签订竞业限制协议，经济领域的其他人不得签订竞业限制协议。这设置了一个很好的自然实验，你可以观察夏威夷的科技工人，并将他们与政策生效后夏威夷的其他工人进行比较。或者您可以将夏威夷的科技工作者与其他政策没有改变的州的科技工作者进行比较。这是大多数研究的方法。他们往往会发现类似的结果：当禁止竞争协议时，工资会上涨，工作流动性会增加，创业精神也会增加。

从等式的另一面来看，竞业限制协议对公司有何影响？

我有一项尚未发表的研究，该研究着眼于华盛顿州的一项政策，根据该州劳工部的说法，该州禁止为年收入低于十万美元的工人签订竞业限制协议。我们在这项研究中关注的是企业是否重视执行非竞争协议的能力的衡量标准。这是相当高的工资了，对吧？我们在这里谈论的不是最低工资工人。对于我们有限的数据集，我们正在讨论华盛顿州收入分配的第 78 个百分位。

我们研究的整体思路非常清晰。如果你找到一名 2019 年收入为 9.9 万美元的员工，那么公司届时就有机会执行该员工的竞业限制协议。到 2020 年，这种机会为零，除非公司给工人加薪 1000 美元。因此，如果公司重视执行该工人的竞业限制协议的能力，它将愿意支付一千美元来让该工人签署可执行的竞业限制协议。这就是实证检验。这非常简单。你所要做的就是查看 2019 年与 2020 年及之后的收益分配，看看收益分配是否会出现 10 万美元的峰值。

我们没有发现任何证据表明公司正在向工人加薪以达到这一门槛。我们通过对华盛顿就业律师的调查来补充这一点，他们告诉我们，即使对于百分之七十八的工人来说，公司也很少需要诉诸法庭来实际执行他们的竞业限制协议。公司还有其他工具来保护自己的利益。我们在这里想表达的主要观点是，雇主经常说：“我们需要可执行的非竞争协议。”我们的研究提出这样的问题：“他们是否言出必行？他们实际上是在给工人一些非常小的加薪，以便有机会执行他们的竞业限制协议吗？”答案是不是。这向我们揭示的是，实际上，他们并不重视执行这些事情的能力。

当存在大量非竞争协议时，我们是否了解行业如何受到广泛影响？

是的，竞业限制协议集中的行业往往是高技能行业：制造业、专业服务业和技术服务业。我们确实有一系列研究表明，在集体使用可执行的竞业限制协议的行业中，整个劳动力市场的发展速度较慢，提供的工作机会较少，工人工资较低，工作流动性较低，且工作满意度较低。整个行业都会受到影响，因为当每个人都签订了不竞争协议时，谁来创办新公司呢？你要雇用谁？这些协议可能会扰乱每个人的劳动力市场，并阻止工人真正进入生产力最高的公司。

有一种观点认为，竞业限制协议对于低工资工人来说可能没有必要，但对于首席执行官和食物链最顶端的其他人来说绝对有必要，部分原因是为了保护公司隐私。您对这个论点有何看法？

这是一个很棒的问题，我认为政策制定者一直在处理这个问题。在过去六年中，如果你看看各州所做的事情，就会发现他们通常允许高管和高层管理人员接受更高工资的竞业限制。我认为理由是“是的，我们需要为这类工人签订这些协议。”

我将总结卡内基梅隆大学 Liyan Shi 最近发表的一篇论文。她研究高管劳动力市场，我们实际上拥有有关谁为上市公司签署非竞争协议的数据。她试图做的是通过量化企业在保护其资源方面可能从不竞争协议中获得的投资激励，另一方面量化企业可能从不竞争协议中获得的投资激励来描述最佳的不竞争政策。跨公司的高管人才。一名高管受雇于 A 公司。如果他们想加入 B 公司，他们的竞业限制协议会阻止他们这样做。但也许他们实际上更适合 B 公司。而且，由于高管为公司做出如此重要的决策，这些情况可能会对价值产生巨大影响。因此，她建立了一个模型来显示这两个渠道之间的紧张关系，即企业之间劳动力的错误配置与高管市场的投资激励之间的关系，她的发现表明，最佳政策接近加州式的禁令，即使对于高管也是如此。

另一个论点是，如果没有非竞争协议，公司将减少与员工的分享，从而抑制创新。您对这个论点有何看法？

当更狭隘的定制工具就足够时，竞业限制协议就是一种生硬的工具。例如，公司有保密协议，可以禁止员工共享信息。他们有商业秘密法。竞业限制协议是所有这些协议中最直率的，因为它首先通过禁止流动来保护事物。这也是公司可能重视它们的原因，因为它们确实以如此直率的方式提供保护。

人们会说，“好吧，我需要培训我的员工，并且我需要在培训他们之后限制他们离开的能力，这样我就可以收回我的培训费用。”这种想法已经存在很长时间了，一些州确实承认特殊培训是执行竞业限制协议的合法利益。但问题是：如果你接受了一名接受过培训的工人，并且竞业限制协议已被用来证明培训费用的合理性，那么为什么竞业限制协议适用于他们任职十年或二十年后，那么偿还了培训费用后？如果竞业限制真的是为了证明培训费用的合理性，那么你所关心的只是早年工人尚未偿还的那几年。

您只需算出需要花多少钱来培训工人即可。例如，如果你打算送他们去攻读 MBA，你确切地知道费用是多少，然后你只需签订一份培训偿还合同，上面写着：“嘿，我们将给你这么多培训费用。如果你在一两年之前离开，或者不管什么时间，那么你就必须偿还一部分我们还没有收回的培训费用。”

您是否有任何例子可以说明竞业限制协议变得多么荒谬？

有这么多。竞业限制协议无处不在。我的妻子是“Girls on the Run”的志愿者，这是一个为女孩制定锻炼计划的非营利组织。成为“Girls on the Run”的教练，包括在硅谷——如果您下载了与“Girls on the Run”合作的硅谷志愿者合同，其中规定您不会创建或为类似于“Girls on the Run”的项目做出贡献。参与后运行两年。在硅谷，你被要求签署一份竞业限制协议，成为一家非营利组织的志愿者，而该州自 1872 年以来基本上没有强制执行竞业限制协议。 [“逃亡女孩”的发言人表示，该组织将停止今年的做法。] 因此，竞业限制协议随处可见，而且很容易包含在雇佣合同中。

这是否表明，尽管许多竞业限制确实阻止了某些行业的人们离职，并且确实对工资和更广泛的经济产生了影响，但其中很多几乎就像惯性的产物，并且存在没有真正尝试执行它们？

长期以来，人们一直认为，尽管市场力量发生了变化，但样板限制仍然存在。因此，如果你考虑一家典型的夫妻公司，甚至是一家公司，他们并不想一直重新审视他们的雇佣合同。他们不想聘请律师。一旦你掌握了这种语言，就很容易保留它，并将其应用到公司中的每个人。如果您访问 www.sztiaocao..com，您可以编写一份非竞争协议并下载免费试用版。因此，我确实认为他们将这些内容作为样板包含在内，但并不完全清楚他们是否正在考虑这一点。

与此同时，当工人签署雇佣合同时，他们会将签名写在一行上，他们的默认认知是该合同是可执行的。而且，当工人确实离开时，法院并不总是会强制执行。事实上，执法大多是非正式的。在您的离职面谈期间，您将被提醒注意您的竞业限制义务。如果您确实加入竞争对手，该公司可能会向您发送一封威胁信。该公司可能会向雇用您的公司发送一封威胁信。

大多数工人没有钱或资源去打一场完全无关紧要的诉讼。我们发现这实际上在加利福尼亚州最为有害。我有一篇名为“关于合同可执行性的主观信念”的论文，其中我们研究了公司向工人提供的关于其竞业限制的提醒。事实证明，不执行非竞争协议的州的公司最积极地提醒工人他们的非竞争义务，即使法院不可能真正执行这些协议。

FTC的提议会对不同的宏观经济环境产生不同的影响吗？

当然，是的。如果这项政策生效，企业将如何应对，仍存在一些悬而未决的问题。一项伟大的实验已经在进行。在整个美国，有一种值得注意的职业，自 20 世纪 60 年代以来，竞业限制原则基本上无法执行。那就是律师。律师们宣布彼此之间的竞业限制无效。一个理由是，当律师签署竞业限制协议时，如果他们因此被迫退出劳动力市场，那么与他们合作的客户就失去了律师，客户选择律师的自由就被剥夺了。神圣。我没有听到律师大声疾呼要求更多的非竞争协议来保护培训投资或保护客户名单。这是非常有趣的案例研究之一，因为律师当然是执行这些协议的人，但他们本身不受这些协议的约束。

我们还有硅谷。加利福尼亚州自 1872 年起就使竞业限制制度失效。加利福尼亚州仍然存在竞业限制制度，但我确信这是在高层，而且工人们普遍都了解这些法律。因此，加州的例子表明，也许你不需要强制执行这些协议来刺激创业精神、创建真正有价值的公司和商业秘密。

这两个例子应该让我们暂停一下，得出这样的政策将给我们带来重大损害的结论。

我们现在正处于通货膨胀时期。有些人会说，“好吧，如果你提高工资，那可能会使通货膨胀变得更糟。”由于多种原因，这种观点是不准确的。我们确实有证据表明竞业限制政策如何影响价格。他们实际上走向了另一个方向。当您执行非竞争协议时，价格就会上涨。部分原因在于竞业限制协议限制进入。他们促进集中度，并偏爱现有企业而不是新进入者。当为客户提供服务的公司减少时，价格就会上涨。

通过禁止竞业限制协议，实际上可以使劳动力市场更具竞争力。企业最终会雇佣更多的工人，因为缺乏竞争的部分原因是企业实际上以较低的工资减少了招聘。当劳动力市场竞争激烈时，它实际上会增加招聘，这将增加企业的生产数量，从而实际上压低价格。所以我认为仅从工资角度来看这一点就存在混乱。一般来说，竞争对价格有利，对消费者有利，对工人有利。